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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一体育app下载大国小民 乡镇烟草江湖里它们互为猎物

发布时间:2024-04-13 03:45:35 来源:必一体育官网下载 作者:必一体育官网

  在一次“倒货”的过程中,乡镇小烟贩子陈山遇到了同行“孤独的狼”,对方结结实实坑了他一把。这仇必须得报,陈山托了十里八乡的烟户们终于寻摸到了这匹狼的踪迹,他精心设局,想来个瓮中捉鳖。哪承想,前前后后下来,才发现这场局里,大家互为猎物。

  自从在麻田镇和“孤独的狼”搭上线后,我表哥陈山耐住性子,隔了三五天后才给对方发了信息,拿卖烟的事套话。聊上两句,陈山就知道对方是个老狐狸,根本不接话茬儿,只推说自己在外地跑生意,陈山手上如果有烟,只管给他留着,15块钱以下的烟他全包,有多少要多少。陈山转头就联系上县里几个烟老板,私下打听到,过去的1个月,“孤独的狼”就跑过来2趟,给他回信息时,人正搁乡下收货呢——这老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去年夏天出事后,陈山下乡收烟的生意就停了下来,之前经营关系的烟店,一知道他出事,更是纷纷没了音信。烟这种热手货,哪怕陈山不收,总有人上赶着要,陈山明白,自己被人撬了生意,他也不恼,在商言商,生意场上讲感情那是棒槌,人前三分场面话,遇难全靠银子推。

  陈山从自家超市柜台上取下一份礼酒,拿卫生纸淋上水,擦干净包装盒上的浮土,尔后就带上,找到了东光乡的老熟人胖老板。胖老板收了一瓶“西凤”,才给他吐了点实料:“这些贩烟的和我们不一样,咱们是小打小闹,做生意不出窝;人家不一样,全国各地地跑,哪儿都通,有门路,不然他敢这么大量地收烟?兄弟伙,不是咱说你,你做生意的时间短,是绿籽花椒刚出味,皮麻心不麻。你加的那个微信,名字叫什么‘孤独的狼’那个,嘿嘿,我告诉你吧,这微信上和你聊天谈生意的是一个人,下来和你接头收货的是另一个人,谁是正主老板,你细细上心去。”

  “瓜怂,天底下哪有老板干跑腿的活?”胖老板接过烟,翘起二郎腿,眼睛半眯半开,颇为得意地指教道,“那个高个子庆阳人就是个‘骡子’,只管定点收货放货,他说话不管事,关键还得是微信上聊的那个人,那才是小老板。你在微信上听见讲本地话的那个人,就是他,名字叫什么我不晓得,只知道他是人家大老板的弟弟,专门负责收包括咱们县在内的四区五县的烟——嗨呀,说到底,这几个人都是一家,全是亲戚关系。”

  “合着这个‘孤独的狼’就是个皮包公司,一个微信号里面藏了好几个人?”陈山继续问,“他这么大的烟量就没出过事?就我那不景气的小摊,隔三差五就来人查,挣两个钱全搭进去了,一年到头还不够给公家裤腰带里添香油钱。”

  胖老板鼻子里喷出一团白色烟雾,长吁一声:“娘的,就咱们这个地界,公家是个什么样谁都清楚,这都‘’过多少任省长、啦。官字两张口,吃了东家吃西家,咱们做小买卖的能怎么办?像供先人一样供着呗。”说着,他丢了烟头一脚踩灭,嗓子里一阵滚动,呼哧咳出一口腥臭的浓痰,对着陈山送过来的酒说:“你的事,我也知道点,做生意没有不交学费的,吃点亏,忍忍就过去了。老老实实守铺子,别想不着边的事,我告诉你,成不了,那些四处跑烟贩烟的上下都通着哩,不信你就试试。”

  从麻田镇回来后,整整一个月,陈山的两只脚都没着过家,除了忙活农贸市场卡车运输的活儿,他还想另外盘下一处摊位点,做水果鲜送的买卖。不过,在我老舅看来,这是“胡弄球”:“家里现成的烟店不经营,跑来跑去找生意,这水果生意是好做的?盐泉县巴掌大,几户吃粮几户吃水果这都数得过来,县城消费比不上大城市,贵的没人要,贱的尝尝嘴。一街道的水果摊起早贪黑,干一年也挣不出半兜硬货,做生意看风水的,在哪座山头唱哪的山歌。呵,盐泉县卖水果——那是王八撒尿,站不起来脚。”

  这些奚落,陈山全当成耳旁风,要做什么买卖,他心里拿得住,他早在农贸市场选好了一处摊点,但没急着去谈租金,他在等,等一个让他能下定决心的机会。

  很快,这个机会自己就来敲陈山的门了——“孤独的狼”发了一条微信给他:“今天到盐泉收货,你那的烟够一秤不。”

  自家的烟被“孤独的狼”倒卖到山东,后被山东地区的烟草局查获,被定性为跨区域售烟。罚款、送礼、降烟档和停烟,该走的手续都过了一轮后,陈山一盘账目,发现一年的烟草利润赔了一大半,唯人没出事。他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替人“扛雷”?倘若飞来横祸找不到源头也就认了,可现在他摸到了债主,那这笔账他必须好好算了,“算不成,那就闹一把火”。

  陈山狠下心思忖,给几个叔伯家的兄弟打去电话,喊他们来家里吃酒,多余的话没在电话里说。挂断电话,他就往堂屋抬了三箱“大绿棒(啤酒)”,喊我老舅去酱肉铺买一只板鸭、半斤卤煮,又嘱咐我舅母去灶房收拾一盘醋拌三丝、两道荤菜,末了,他又熬了一锅葛根水,装暖壶里温着。

  我老舅看见这架势,察觉到苗头不对——他儿子一个半杯倒,攒个酒局干甚?等陈山三个本家兄弟陆续到来,放心不过的老舅趁端菜招呼的空隙,拉过陈山叮嘱:“你做事不要胡来,看着点你那几个弟兄。”

  “爸,没事儿,待会来个‘客人’。等下我招呼的时候,你在前院看会儿铺子,我们在里面吃点饭,聊聊生意上的事。”

  “等下我这来个‘客人’——就上次我家铺子出事,坑我的那个烟贩子。一会儿人来了,我请他进来聊聊天,你们只管吃菜,要是那贼娃子要走,你们就帮我把门守好。”

  “酒随便喝,我这还有瓶‘剑南春’,一会给你们起开。就一点要求:咱不动手打人。你们就坐这儿帮我镇镇场子,要是那贼娃子打我了,你们别慌,先录像,墙角这备着泡沫纸,拿纸包住了再上手。”

  陈山家的铺面是半开放样式,加盖了一间彩钢瓦房,门装得很宽,方便进出货。柜台收银处左面开了一扇门,连着堂屋和后院。堂屋一切准备妥当后,陈山就坐在前院铺面门口等。

  很快,一辆白色面包车出现在村道上。透过灰的前挡风玻璃,陈山确认了那正是他要等候的“客人”,随即从兜里摸出一盒“白塔山”,调动好脸上的表情,迎了上去。

  “路上辛苦,来来,抽根烟解解乏。”陈山热情地招呼庆阳人进店铺,“给你毛巾,刚拿开水烫洗过,擦擦脸解解乏。”

  庆阳人瞥了一眼陈山递过来的烟,没接,用毛巾抹完脸再抹了一圈脖颈,自顾自地从外衣兜掏出盒“红利群”,点了一根,又抽出一根回递陈山,阔开腿,站在陈山面前揶揄他:“卖烟的还舍不得抽烟嘛,陈老板?”

  “烟都装蛇皮袋码整齐放在屋里头呢,外面不敢放,走,先进屋,你进屋喝口水歇歇脚,我给你搬去。”

  到了门口,陈山站在一旁,侧过半边身子为庆阳人掀门帘,对着屋里的本家兄弟说:“赶忙的,来‘客人’了,大壮你让个座儿,到门口坐着去。”说着,拿脚拨开大壮的凳子,挪开个空儿,请庆阳人入座。

  “这(都是)家里面几个亲戚,房顶漏雨,今天天气好,我专门请他们过来帮忙修修屋子,正吃饭着哩!来来,你也一起夹筷子菜,远路上过来不容易,你先垫垫肚子,我去给你拿烟。”陈山拿出一副碗筷递给庆阳人,然后对二伯家的陈熊说,“你们帮我招呼好客人,我拿烟去。”

  大壮顺势就坐到了门口,跟堵墙似的把门严严实实把住,大家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庆阳人围紧,夹菜劝酒,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陈山倚在门口听响,随即放下了心,轻手轻脚地走回铺里,嘱咐我老舅将后门锁上,没他的允许,不要放陌生人进来。

  陈山提着一个满鼓鼓的蛇皮袋,抱着一个装水果的纸箱回到堂屋,他进来就将货放在酒桌旁,然后转身锁上了门。

  “嗨呀呀,没事儿没事儿,你是不知道,之前我这儿被烟草局的上门检查过一次,我人胆小,咱们做生意还是安全点儿好。本来都是些小本买卖,不多贪钱,要是再遭一次,那今年就白干咯。”

  “大壮,去把灯打开,让屋子里亮堂点。”说着,陈山解开了蛇皮袋口的绑绳,朝庆阳人说,“你点点数。”

  庆阳人也不客气,走过来就将蛇皮袋里的烟货全腾出来,5条一摞,码齐溜了堆在地砖上,仔细清点外包装和烟号。陈山站在一旁看他清点——这男人是个老手,点烟速度快,手底下麻利得很,陈山这批货里夹了几条从其他烟店收来的烟,他都准确地挑了出来,摞在货顶。

  “‘黑兰州’15条,‘好猫’4条,‘白塔山’12条,像‘白塔山’这类烟上面给的少,我也是从熟人那寻来的2条,原本想着拆开当散货卖的,既然你过来了,索性一起给你拿走好了。”陈山边介绍边说,“生意是要常来往的,成不成另说,诚心我可是都拿出来了。”

  “你说的都对着哩,陈老板——”庆阳人把点好的烟重新装进蛇皮口袋,站起身对陈山说,“货我都清完了,除了你说的,另外还有5条‘哈德门’,一共是36条烟。陈老板,是不是所有烟都放在这了,还有没有?有的话都拿出来嘛,我来一趟也不容易,一次多带点,免得跑趟趟。”

  说罢,陈山打开纸箱,从里面掏出一小沓A4纸,分别是上次烟草跨区销售的罚款单,情况告知书,被没收的烟货照片的确认签字文件。陈山啪地甩在庆阳人面前,一双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看看吧。”

  “陈老板,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弄得手脚都没地放了。”那庆阳人脑子转过弯,立马明白今天这是场鸿门宴,行动神色再不复刚进门时的随意,他看了看周身围了一圈的汉子,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嘛,陈老板,你要是嫌我开的价钱少,咱们再商量,你这弄的,叫人心里头不是味。”他话在嘴边吐,眼睛却滴溜溜地转,又掏出“红利群”散烟赔笑,“爷们儿都吃根烟,大家别着急,先坐下,开门做买卖,咱们坐下商量。”

  陈熊一巴掌拍掉递过来的烟,指着庆阳人的鼻子骂:“我哥让你看单子,你眼睛戳尿桶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皮紧了欠收拾,我们几个弟兄伙就给你紧紧皮!”

  “看、看,这就看——”见陈熊一身社会气,那庆阳人身子顿时软了,不敢再浮笑,忙不迭哈下腰捡起那一沓A4纸,点完脸上一片迷茫。他不敢先吱声,只能看向正在夹菜吃的陈山。

  陈山慢条斯理地将视线从酒桌移到他身上,停下筷子缓缓开口:“你看我这馋嘴,早上忙没来得及吃口饭,现在才吃,还没来得及问老板你贵姓?你看我这榆木脑袋,连称呼都没问,得罪得罪。”

  陈山坐着没动,口气平淡地对陈熊道:“莽子货,人家刘老板给你递烟,你都接不稳。刘老板给的是好烟,可不是我这7块5的‘白塔山’。你把掉的烟拾起来。”

  “我这儿有,是我没给稳,掉地上的不要了,兄弟你再抽一根。”庆阳人把烟盒推过去,陈熊没接,自顾自地捡起地上的烟,夹在手里走到一旁。庆阳人端着烟盒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举也不是。

  庆阳人没法子,硬着头皮挨个给一圈的人点上火。陈山把烟夹在手里没让点,拿眼睛斜瞟着他:“刘老板,还认得那几张纸不?”

  “你看不懂方块字,‘12345’总识得,你看不见烟草局的罚款单上明晃晃的3万块钱?这数字写到公家的单子上,那就不只是数字了,都是我掏出去的真金白银。”

  庆阳人依旧懵着,他一边谄笑一边观察着屋内的动线,陈山见他的眼珠子转个不停,就知道这人还没老实。

  陈山不再客气,腾地起身,抓起手边的筷子朝着庆阳人的脸砸了过去,声音陡然爆开:“的是不是以为我今天和你在这演戏呢?你以为我是在黑吃黑讹你钱?弄怂子,老子的也比你们的心眼白,不明白是吧?来来来刘老板,今个我给你好好掰扯清楚!”

  陈山将去年烟草跨区贩卖的祸事一五一十地摆给那个庆阳人,包括送了哪几份礼、置办了几桌酒席请客、打点的大小名目等,每说一项,就在A4纸上记下一项。

  不到半晌,庆阳人的脸色就在一众汉子的目光中变得白透红、红透黑,整个人像一支被踩灭的烟蒂,蔫巴成团。

  陈山提来装满烟货的蛇皮袋放在庆阳人身旁,再将酒桌上的菜碟推到一旁,把白纸黑字的债款明细和烟草局开的罚款单上下并列铺开在他眼眉前,指挥大壮:“给刘老板拾掇张凳子。刘老板,别站着了,喏,坐吧。”

  庆阳人没敢坐实,人矮了半截下去。陈山坐他对面,硬硬地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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